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钱爻叼着根蓍草,蹲在柳儿巷子口的大柳树下,一边看着脚边的卦摊,一边缩着头听对面说书的把那金川前任祭酒骂的狗血喷头,恨不得从祖坟里扒尸都不能解其恨。
若是这说书的讲的是旁人,钱爻说不定还得大声叫好,顺便狠狠地唾骂对方两句,可是当这书中人成了自己,那他只能夹着尾巴做人。
“上辈子的我,有这么畜牲?”钱爻叼着草,想了半天在心里琢磨着。
风云台的确是他建的。
无数条生命的确是被他血祭的。
老丞相的确是被他亲手祭的天。
太子妃也是他亲手砍的。
金川差点儿灭国的境地也是他一手造成的!
“的确不是个东西。”
钱爻自己都忍不住啧了下。
十天之前,一觉醒来,时光就已过了五载。他也由前世的权侵朝野的祭酒大人,变成了如今无论是地位,还是身体都跟个弱鸡一样的钱爻了。
他的记忆还定格在死之前,和说书人讲的不同,他可不是什么被血祭而死,而是被挖心而死。
开玩笑!金川祭酒大人血祭,这份大礼哪个阎王菩萨敢收?
不过有一点说书人讲的倒没错,他的确是死在了自己亲手建造的风云台上。
既来之则安之。
既然又捡回来一条命,在这个壳子里又能在世上重走一遭,他自然是乐意高兴的紧。
这个壳子是柳儿巷钱家的大儿子,钱家五代都是算命的,一卦幡,两铜钱,三根蓍草,就是钱家五代的营生。
虽说是五代的营生,可钱家人却半点儿都没有算卦的真本事,钱爻的爷爷是因为多喝了二两酒,淹死在了小河沟里。
钱爻的父亲就更丢人了。
因为给人算卦的时候,忍不住色心,多摸了几把小妇人的手,被妇人的夫君看到给打断了条腿,抬回去没几天,就吓得没了命。
因着死了夫君,钱爻的娘也卷了钱家的银子跟一个屠夫跑了,只留给钱爻一个祖传吃饭的本事,一卦幡,两铜钱,三根蓍草。
可以说,钱家在这柳儿巷根本就没什么面皮可言。
所以钱爻在大柳树下蹲了一上午,愣是连一个来算命的都没有。
日头已经过了午时,家里的小萝卜头估计还饿着肚子呢,钱爻收了卦摊,掂量着手中仅剩的两枚铜钱打算买两个馒头回去填饱肚子。
然而刚转过身,猛然就被一道急急匆匆的身影猛然撞上,钱爻胳膊一疼手指一松,手中的铜钱顿时掉落下去,骨碌碌的滚动着在人群中失了踪迹。
钱爻看着那消失不见的铜钱顿时心疼得紧,那可是钱家祖传了三代的铜板啊,他还指望着买两个馒头呢,就突然这么没了。
“站住,别走!”
“把我铜板还回来,不还钱你哪都别想走!”钱爻反手扯住那个身影,猛地一拽,愣是把那个着急要跑的人给扯了回来。
被拽着的人回过头紧皱着眉头,一脸的怒气,等看到了钱爻之时,面色之上又带了几分厌恶之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