烫金信封递到秦墨手上,她冷眼看着。
换做上辈子,眼看信封上缭乱的花体英文,秦墨肯定放不下艺术的世界。
但如今不同。
她将信封按在桌上,笑道:“学画画,什么时候都行。帮爸爸,却不见得一直可以。明天我就发电子邮件,告诉那边我不去了。爸爸,我也是想你能好好休息,你看你白头发都变多了。”
说到真心话,秦墨喉间哽咽。
“好好好。”
秦致文连说三个好,感动不已。
单雅娴眼底充斥恨意。
大小姐,这可是你送上门来的,别怪我心狠手辣!
晚饭至尾声,秦致文忽然提起旁人的事,“毅行钢铁被重铁收购了。”
毅行、重铁两家,一直以来分庭抗礼,都是明川钢铁产业的龙头老大。两家彼此制衡,稳定明川商界局势。
秦致文眉头紧拧,这阵子他得到的信息,令他忧心忡忡。
“有一个叫陆靖寒的年轻人,只知道他是从天府来的,查不到其他背景。听说,就是他帮重铁的老板搞垮毅行。”
秦致文叹气,“看来,这明川的天要变了。”
秦墨的身体不由自主地一僵。
“明天晚上,重铁的老板在华谊中心设宴庆祝,也请了我们。我估计,到时候这个陆靖寒肯定会出现,就算不能请到他帮忙,也要求求他别帮其他公司搞天心。墨墨,你要和爸爸一起去吗?”
对陆靖寒,秦墨有发自灵魂深处的恐惧。
陆靖寒,年龄不明,身份不明,背景不明。
他行事诡秘,不择手段,不按常理出牌,常常出其不意。商界老总们私底下说起他,总以“混世魔王”代称。
他说一不二,半年整垮一间公司,那就是半年。许多人不齿他的手段,却争着求他帮忙。
送去的礼物堆到前厅的天花板,他一眼都不舍。宁帮夹缝求生的小公司,也不帮一掷千金的大公司,是个城府极深、难以猜测的人。
前世的最后一年,秦墨便是被冯沛转手送给陆靖寒,在他天府的宅邸呆了一年。
“墨墨,墨墨?”
见秦墨失神,秦致文连连呼唤几声。
“爸爸,我当然要去了。我根基浅,像这样的场合,应该多参加参加,认识更多人。”
说到这儿,秦墨含笑望向单雅娴,“阿姨也去吗?”
单雅娴笑得温婉,“当然了。就是最近太忙了,下个月是妈的生日,我还要帮着筹办呢。”
“是啊,你奶奶的生日要到了。上次小轩满月宴,她没去。这一次,怎么说都得把孙子带给她看吧。”
秦老夫人今年八十三岁,最疼惜秦墨。单雅娴进门时,她还担心继母欺女,当着众人的面斥责单雅娴,狠狠给她个下马威,令单雅娴颜面尽失。
秦致文死的那一夜,秦老夫人也因心肌梗塞,溘然长逝。
那一天,全世界最爱秦墨的两个人死了。
“致文,我觉得要不然就别带小轩去了,妈向来不喜欢我,我……我怕她迁怒小轩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