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沉月神情一动,她压住本要出口的反唇相讥,对着宜汐挑衅的目光,悠悠然行了个半礼,“是长宁过错,还望宜汐表妹莫要生气才是。”
众人惊掉下巴。
这、这还是那个纨绔到不可一世的长宁殿下吗?
原本摩拳擦掌都打算和纤袖干一架的小桃默默退后,把袖子撸了下来。
陆沉雪结结巴巴道,“姐姐,都怪我当时本来是想让你快点走的,却拉扯了那么久”
这话一出,本来呆住的宜汐瞬间变了脸色,眼神再次冷厉,一抬手就抽出腰间的鞭子甩了过去,“陆沉月!”
沉月侧身避开,伸手拽住了宜汐的长鞭,调侃道,“别听风就是雨,还有——
“好好的日子别老是舞刀弄枪的。”
说出来的话还好像语含宠溺。
听得宜汐嘴角抽了抽,脸色泛青,拽了拽鞭子没拽动,还是沉月察觉到,直接把鞭子给扔了回来。
众人面色奇异。
这画风
真的是一向互相看不顺眼的两位能做出来的吗?
不论怎么样,纵然有这个插曲,宴会还是如期开始,沉月坐下来的时候,看到陆沉雪眼神躲闪,对着她有些委屈畏缩的模样,还有些欲言又止,沉月没太在意,她想的是另一个问题。
陆沉雪多的是机会收拾,但刚刚她本欲动怒,忽然听到的另一道声音,又来自于何处?
她借着举杯抬袖的姿势,不动声色地环顾四周,丝竹袅袅、舞裙翩跹,她在一群谈笑神色各异的人中,看到了一个人坐在角落的白衣女子——迟倾,国子监司业的妹妹,如今芳龄十六,是比她大上几个月的,性格温婉但怯懦。
听闻最近到了适婚的年龄,但踏入家门槛的人少之又少。
沉月只看了一眼少女落寞的神情便收回了目光,那道声音不像她,不过念及迟倾,沉月倒是想到了与她有几面之缘的迟倾的哥哥。
她目光落在正在随着拍子轻轻拍手的周彤玉身上,她是指挥同知周珺的妹妹,周彤玉。性子最是跳脱调皮,本来和纨绔的“长宁殿下”算是投缘,可惜上回赏花见她落入池水的痴态,又闻了些风言风语,对着长宁自然是避而远之。
这回对上沉月的目光,也是下意识蹙眉,转了脸色避而不看。
沉月一噎,无声地叹了口气,往其上座看去。
容年年。
她眯起眼,手指在桌上无意识地敲了敲,声音像,性格也像,论身份,当场除了宜汐和陆沉雪,也就她算是头一份了。
她正想着,就看着正在看舞的容年年说,“陆沉月怎么还在看我?天啊好难受,想起她为了个男人要死要活的就更难受,我代表京城贵女鄙夷她的审美,真是不行到家了!”
这也就是铁板钉钉了。
容年年没有看她,但是声音却是准确无误地传来,她也就收回目光不再看她,在周围落了一圈后无趣地收回了目光,这些人没几个认识的,她素来不爱走动和虚与委蛇,如今名字和脸也对不上号,实在是痛苦万分的一件事。